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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第 1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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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第 15 章

許知音見他表情後明顯發怵。

就連魏子越看了,心裏也有些膽顫。

他見過周斯宴發火,印象最深的是在高中。班裏的幾個男生對宋忬潼出言不遜,滿嘴汙穢。甚至說周斯宴不過是他哥哥的替身,上趕著當舔狗,人家也不願高看他一眼。

不過那人也是嘴欠,明知道周斯宴從小被周謹安壓一頭,還敢這麽說。

周斯宴當即就壓著人揍了頓,大牙給人揍沒了,鼻青臉腫的,吐出幾口血沫。

解決這件事的還是周謹安從高三那棟教學樓過來,親自去主任辦公室溝通。

處分下來,周斯宴記了個大過;但被打的那個後來為什麽無緣無故退學,這就不得而知了。

魏子越想,周斯宴脾氣是不好;但對女朋友也是好的沒話說。起碼談戀愛時會為對方讓步,也不在外面沾花惹草。

但從前護著宋忬潼,現在當著宋忬潼的面護著沈清秋,也是夠狗血的。

許知音見兩個哥哥都圍在自己身邊,她對周斯宴的害怕瞬間削減不少。

腦子裏全是剛才沈清秋在背地裏嚼舌根,氣得她牙床都在抖:“哥,她還沒向你和忬潼姐道歉!”

“還有,像她這樣的人,她憑什麽啊。”

許知音在這上面特別較真,她不明白,沈清秋這樣普通的人憑什麽能替代宋忬潼,憑什麽又在替代後不能安分守己,卻是矯揉造作的佯裝可憐姿態。

沈清秋眼裏是害怕,她並不知道自己多嘴抱怨一句會導致這樣的場面。她只是不甘心,為什麽她永遠都要活在宋忬潼的陰影下,連怨都不能怨。

周斯宴面色不悅,聲音冷下來,睨她道:“許知音,你這大小姐脾氣誰能受得了。”

隨後,他望住宋忬潼,反問她:“我不知道你說的話從來都不守信用。”

宋忬潼微微頓住。

幾乎是第一時間,她聽出周斯宴的意思。之前說好的隱瞞,現在說的互不幹涉,在周斯宴那都沒有做到。

但周斯宴似乎在認為是她指使許知音這麽做的,畢竟,在他心裏,她向來不堪。

“我沒做。”

他這麽認為也好,還是她會錯意也罷。

她當下只是想這麽說。

周斯宴一楞。

而許知音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,但她並不想這件事這麽潦草就過去。

“她是啞巴嗎?你這麽護著她。道個歉很難嗎?為什麽總是一副別人欺負你的模樣躲在周斯宴後面,這樣的操作,你屢試不爽是不是?!”

周斯宴眼底泛著涼意:“你的賬我還沒跟你算。你對她了解多少?你怎麽知道她有沒有利用你的同情心這麽賣力幫她說話。許知音,難道你以為的為你堂哥好,是將他送去給宋忬潼做備胎?”

“利用”“備胎”的字眼,一時讓宋忬潼大腦空白。

過往種種涉及到這兩個字的情境紛紛湧入腦海,緊接著她嘴唇翁張,想開口解釋,卻不知是向以往還是現在,喉嚨像吞刀片那樣,發不出一點聲音。

魏子越上前抓著周斯宴衣領時,周圍的服務員嗡嗡議論,他們二人相隔分毫。

“你腦子不清醒了是不是?!就為了這樣一個女人,六親不認。這整件事跟宋忬潼有什麽關系?周斯宴,我從前只覺得你不喜被管束脾氣渾些。”

魏子越咬咬牙,脖頸的筋絡暴漲:“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。”

周斯宴遏制住魏子越的手腕,他眉眼低斂,投射到魏子越眸中,是一雙薄涼寡冷的面容,幾分悔意幾分陰戾,都被他藏得很好。

魏子越看到的是他對宋忬潼的不尊敬。他記得她的不安,宋忬潼表面不在意,但對於“利用”二字,比旁人都要敏感。

魏子越擡手朝他臉上揮了一拳,周斯宴出奇沒有躲開,任由他的拳頭落在自己臉上。

這一下,讓周斯宴向後退了幾步。

他試圖扶住身後的桌子保持平衡,卻一手按在剛才被許知音打碎的杯子上,手腕的血管處紮進去陶瓷杯的碎片。

霎時,鮮血直流。劃過指尖,滴落在地磚上。

周斯宴皺眉,他感受到手腕處的疼痛,卻還沒看清是什麽。他低頭,魏子越卻揮手要向他揮出第二拳。

宋忬潼幾乎是立刻上前拉架。

周圍人都在看戲。

沈清秋是不敢,許知音恨不得魏子越能教訓他一頓,許知南也不知怎麽,好似並不急事情鬧大。

宋忬潼的力氣不比魏子越,她在旁先是叫了一聲,卻沒想到魏子越的手向上前方勾,手肘朝後蓄勢的沖擊力落在她的小腹上,她整個人向後撞倒在鐵座椅上。

不知是什麽,折疊桌還是折疊椅吧,砸在她腿上,宋忬潼感受到一瞬的疼痛,不用看都知道,這遭身上大大小小都有傷口。

骨頭斷了吧,反正沒什麽知覺,動不了。

周斯宴推開魏子越,迫切地往地上掃了一眼,手腕還有擦傷,他甚至不敢去看她被壓著的腿,就將人抱起來。

手腕的傷口讓他一時脫力,他立刻用腿撐著,他不知道自己心裏有多慌。

他清晰的認知到,那一刻,比愧疚來的更快的,是害怕。

周斯宴睨了眼魏子越:“這離醫院近,還不去開車?”

魏子越在恍惚中點頭,走到前頭帶周斯宴離開。他把人放車後座,看見許知音許知南在車外時,他頓了頓,他探出身來,沒有上車,而是給兩兄妹讓了位。

周斯宴:“去醫院的路上,你先檢查她身上有幾處傷口。”

許知音微楞,目光停在他的手腕上:“你不上車嗎?你手腕的傷口......也要去醫院處理。”

周斯宴不耐:“那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
見他這麽說,許知音並沒有挽留。

她上車後降下車窗朝後看,沈清秋在他身邊陪著,周斯宴只是看了一眼,等車子發動就收回視線。

這個角度看去,許知音忽然就明白,魏子越輸在哪裏。

瞥開別的不說,周斯宴在感情方面挺有分寸的,明明自己也受傷,卻不會拋下女朋友,也會照顧女朋友的情緒,和其他女人保持適當的分寸。

但他真的不喜歡宋忬潼麽?

許知音不得而知,只是看了眼身旁暈過去的宋忬潼,小心翼翼幫她擦汗,心裏有些感概。

“哥,你以後別在外面沾花惹草了。”

許知音知道,魏子越這麽上心對待宋忬潼,除了那幾分談不上的真心,多少有些見色起意的成分。

他要想將人追到手,總不能還想著外面的鶯鶯燕燕。

她心疼堂哥,卻也知道,論真心,那是魏子越比不上他周斯宴的。

-

單人間病房,窗戶寬敞明亮,兩點,陽光正盛。日光灑在病床上,給宋忬潼蒼白的面色捎來一絲暖意。

檢查結果出來後,宋忬潼也已經醒了。身上有幾處擦傷,左腿骨折,萬幸是手臂無大礙,她以後還要拉琴的。

宋忬潼得知結果後已經很知足了。

許家家教嚴,不能在外面久待,魏子越叫司機送他們回去。

他送人下去再折返回病房的途中,撞見周斯宴和沈清秋,他們停在護士站,或許是要問宋忬潼的情況。魏子越沒多想,他上前咨詢醫院食堂。

他們並肩而站,周斯宴的手搭在護士站的大理石上,手腕纏著紗布,裏頭的棉花是透著點血。

他一來,兩人就沒有出聲了。魏子越想是礙於他自己,不敢問。

“跟我來吧。”

“她剛醒,左腿骨折,現在看上去挺虛弱的。”

魏子越說話語氣淡淡,也沒有去看兩人,像是交代事實,沒什麽情緒。

三人一齊走到宋忬潼病房門口,魏子越忽地停下,又交代一句:“我要去趟食堂,她還沒吃過東西。等會兒你看著點。”

他說這話時特意看一眼沈清秋。

周斯宴微楞,知道他留下自己只是為了幫忙照看宋忬潼,倒也沒說什麽,只道:“好。”

話落,三人就一齊進去了。

但沒想到,門後是宋照影的背影站在病房前;往前走,還有周斯宴的爸媽。

他們的視線一同落在周斯宴身上,繼而是沈清秋。

周父周母沒與沈清秋正式碰過面,卻在這樣的場合下見著,有點不像話。他們不了解具體的情況,只是接到宋照影的電話趕過來。

期間,他們也想過與周斯宴有關,可看見沈清秋時,周父立刻沈下臉。

獨立病房,周圍都是寂靜。沒人出聲的死寂裏,落下巴掌聲。

一向疼愛孩子的周母,此刻也對周斯宴寒了心。她不知縱容多少次,她想他是知分寸的,卻沒想到害人躺在病床上了。

還有下次,都不敢想。

周斯宴看向身後,“你先出去吧。”

他的語氣很淡,在場所有人也知道他的意圖。無異是怕牽扯到沈清秋,宋忬潼閉上眼,不想看。

周父:“你到底想做什麽?!你要害死忬潼才肯罷休嗎?周斯宴,你還有心嗎?”

周父沒臉再見宋家,他多希望自己從來沒這個兒子;他甚至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站著的是什麽怪物。

周母見周父離開,她看一眼床上臉色蒼白的宋忬潼,對宋照影道:“醫生不給太多人過來,照影,你隨我和你爸爸的車回宋家吧,你媽媽還在家等著呢。”

宋照影點頭沒拒絕。

周母瞥了眼周斯宴,很快移開視線,道:“子越,忬潼就先麻煩你照顧了。我去看看你叔叔。”

魏子越:“好。”

直到最後,周母出病房門經過周斯宴身邊,語氣嚴肅:“兒子,要我是你,就應該離開。”

氣氛再次停滯。

打斷的是關門聲,魏子越在周母她們出去後,也去了食堂。

周斯宴:“對不起。”

宋忬潼聞聲睜眼,看著天花板一片白,淡淡問他:“你道歉做什麽?我這樣又不是你造成的,不是嗎?”

周斯宴神情覆雜:“不是我說的那些話,魏子越不會向我動手,你不會受傷。”

宋忬潼想了想,不作表態。

然後就是一片安靜。

昏黃色調的斜陽打在臉上,刺著眼睛,宋忬潼在床上只敢移動腦袋,試圖避開日光。

或許是動靜太大,周斯宴有所察覺,走到窗前替她整理窗簾。

宋忬潼看一眼,沒說什麽。

“手有沒有摔到?”周斯宴似乎糾結許久,才最終問出聲:“會不會影響拉琴?”

宋忬潼頓了頓,看著他,她其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,這是她的事,與旁人不想過多牽扯。問了又如何?傷不會好。

但周斯宴倔,非要知道答案才肯離開。

宋忬潼無可奈何:“手沒事,你不用覺得愧疚。我想休息了,你走吧。”

周斯宴皺眉,沒聽她的:“等魏子越回來我再走,不管怎麽說,這事都是我做的不妥,過兩天我再來看你。”

宋忬潼微怔。

“隨便。”

“我這個樣子,你非要來,我也趕不走你。但說上來誰對誰錯,大家都有點責任,也包括我。許知音有句話沒說錯,你沒必要替沈清秋道歉。而且這是道歉嗎?周斯宴。”

周斯宴:“我......”

“但我不在意那句對不起,若你真是誠心誠意,至少在我修養這段時間,別讓她在我面前晃悠。如果下次斷的是我的手,跟死了其實沒什麽區別。”

“能做到嗎?”

“能。”周斯宴嗓音嘶啞。

宋忬潼笑了下:“行。”

最後,周斯宴沒能等到魏子越回來就離開。

不為別的,他害了宋忬潼,她就算向自己提再過分的要求,讓他打斷自己一條腿都行。

但就是,那個要求。

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。

更也不知道宋忬潼怎麽了,會在他答應不讓沈清秋出現在她面前而高興。

就是那個知足的笑,說不上,但心裏很難受。

他爸說的沒錯,他就是沒心吧。到現在還在懷疑這是不是她在利用自己的愧疚,可他偏偏每次都上當。

如果她當時能坦誠些,如果她和周謹安沒那些事。

周謹安沒親她的話……

他就是放不下,那些往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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